(左。)

萬思有求於人。

他等不及終端機再次隨機分發任務後才能和西蒙碰面的相遇,他這些天來已經過得足夠渾噩。 萬思低聲下氣地與其他複製體交換了工作岡位,勢力地與他人建立良好關係,用存下來的幸福點換取能夠在研究院出入的員工證,轉頭便以對方右腳起步為由將人檢舉調離,不留一點痕跡。

萬思無法確定西蒙會在哪裡,於是他選定最靠近入口處的地方作業,認真地心不在焉。 萬思早已做好要虛耗幾天的準備——萬思明白自己簡直詭異到了極點,但他認真地想讓翻騰的思緒停止下來。 他甚至把為此而來的理由堆疊在那個拳頭、那顆藥丸、那場談話上。 不是西蒙。萬思告訴自己,想把這些反常解釋得空泛又合理。

(右。)

萬思隔著玻璃看見與人交談著的西蒙,正在當個稱職的人形掃地機的萬思沒辦法和西蒙搭話。

儘管同樣是工作,對方的神情卻和執行任務時不同。他笑得張弛有度,看起來謙虛有禮,看見萬思時的眉眼間卻滿是疏離。 萬思知道西蒙認出了他。他猜對方與他陌生的擦肩也許別有意義,所以只是低著頭,目送對方步步踏遠離去的鞋靴。

萬思明白的。 他應該學會距離的拿捏,應該乖巧不要吵鬧,應該學會不把自己的重心倚在西蒙身上——就算他現在想念西蒙比念想主腦大人還多、就算他現在喃念西蒙名字的頻率遠遠高過主腦大人也一樣。

萬思明白的。 有些事情說一百遍、一千遍、一萬遍,也不會變成真的。

主腦大人,您今日也很完美。

(左。)

實驗室潔白的桌面上有許多萬思從未見過的精密儀器,螢幕孜孜不倦地跑著數據龐大的演算過程,五顏六色的溶液被隨意擱置。 被西蒙問得無法維持笑靨的實驗員奪門而出,儲存資料用的平板被用力打翻,散落一地甚至碎出裂縫,但西蒙看起來滿不在乎。

西蒙拿著藥劑混合搖晃的手,彷彿在執行他應盡的天職。 腐蝕溶劑融化皮膚、灼傷白骨,西蒙將刺眼如萬思瞳孔般的紅色淋上實驗體的手臂,看著膚色碎成一灘滋滋作響的蛋白質碎的舉動很迷人。對萬思來說。

距離幾步之遙的萬思被撞了一下肩膀。 他下意識想撿拾那些電子文件,好找些事情裝忙,卻被空閒下來的西蒙抓住手臂。

「你怎麼來這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