嘈雜的未明之聲自故障的播音器中響亮,那抹藏在鯊魚裡的黑色歡騰起來。

黑影攀住蒼白人類的腳踝,在跟著移動時,對魚缸裡瞪著厭世眼神的魚類好奇地多看了兩眼,最終還是認為信徒的軀體會更美味一些。 它向上滑進褲管裡,黏著細嫩的大腿掃滑,安撫著催促他往前。 這個地方相當古怪,萬思的記憶和它從本體瓜分下來的一點點力量幾乎被消弭殆盡,只剩身體本能的追尋。

萬思與那些平庸且驚恐的人群形成對比,他隱藏在獠牙之後的本性變得張揚。

似乎有其他人向他表達關心,但那些應答的話語早就變得顛三倒四,含糊不清;對方似乎想強加一些道德情感在他的肩上,將沉重的無線電遞交給他,並且囑咐一些多餘的任務給他,意圖改變他的想法。

他搖了搖頭,拒絕掉所有麻煩的提議,並且在對方要他許下承諾時,略顯焦急地閉口不言。 於是黑影跟著探頭探腦地看。

也許脊柱的形狀會很漂亮。它失禮地想,會情緒勒索的榆木腦袋就不必了。

萬思奪人注目的異色雙眼,閃著狂熱的光。

他知道他要去什麼地方。 他的耳邊有著興奮的嗡鳴。萬思行走到足夠遙遠的地方,沉進那片擁擠的漆黑之中,一如他所冀望的那樣。

萬思被熟悉又陌生的氣息掩蓋,被客人簇擁著淹沒。

愚者孤行的眼睛被燙出痕跡。煙塵的紫烙進眼底,灼昏他的目光。

那裡曾有太陽。 而他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中融化。

融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