聖殿的地盤和業火位於市郊的據點有所交集,萬思脖頸上那枚漂亮的水藍色是隱晦的通行證,紅邊的白袍則是權力的象徵。

有些事情刻意地做上三五次就會變成標籤,萬思有意無意地在組織中樹立起良好形象,讓自己看上去是能夠在台上被朗誦的變種人教科書:禮貌、仁慈、充滿同理,用他那隻有用的眼睛以德報怨,和善地笑臉迎人。

萬思對那些美譽報以微笑(仁民愛物?認真?),在適時的時間客套,卻也沒有否認那些稱讚,任由話語變成冠冕。

萬思的確喜歡漫無目的在邊界游離,救助與凌遲僅有一線之隔,處決與解脫亦同;所有勉強觸碰到真相邊緣的人都已經被拖入陰影之中,安上叛亂的帽子後屍首分離,成為原始爬蟲類、或者更為原始且未知其姓名的物種的糧食。

散著粉色光暈的BCA依舊保有固有的階級制度,不過只是換了一種形式。

萬思偶爾會陷入自我懷疑的疑問當中,究竟是紅日帶來的進化思考、複製再生的難纏後遺症、長期與愛為伍產生的錯覺,又或者是世界本身的巨大漏洞。

我還是我嗎? 萬思沒有真的想要獲得解答。

他走過被放肆生長的植株破壞成斷垣殘壁的街口,極惡業火的內鬥加劇了這裡的損壞,四散的肢幹在日光中腐爛,碎肉落進裂縫中滋養綠意。 萬思用手杖將橫死複製體的剩餘的碎落物掃進崎嶇的暗處,還能夠看出大致樣貌的軀體搜集在一塊,埋葬在生出綠色枝幹的土裡。

循環生生不息,萬思對與他素昧平生的複製體剛好有不多不少的閒暇時間,足夠他為此做這些在他人看起來全無意義的事情。 他的善舉矛盾又自私。難以解釋予他人,繼續讓美好的誤會滋生才是最好的選擇。

通常那些倒臥在路上的屍體都有明顯缺損,被轟掉腦袋或者挖出內臟都是常有的事,岔出的斷裂骨頭也可能扎穿他的手。

萬思很少見到這樣被斷的這樣整齊且蓄意的複製體,數著肌腱劃開的手掌像是在聖殿裡新流行起的生物肉片,雙臂被整齊的扭斷,喉結處被挖了一個孔,頸部以上被割裂,面部被搗扁,鼻子、牙齒和腦袋混成一團,只有不堪壓力滾出的藍色眼珠稱得上完整。 這人不曉得是招惹了怎樣的深仇大恨,才被極惡業火的激進派好鬥份子給分工合作拆得粉碎,下身幾乎完全扭轉過來,肚子和右腿都被硝化丙三鉎炸開一個大洞,左腿的切面朝下,插在土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