萬思走過一個位於轉角的櫥窗,裡頭的職員勤勤懇懇地讓人不想靠近,但他更想敬而遠之攔路在走道中央的黃色小鬼。 他努力佝僂著背想把自己縮到最小,好轉移開奇怪兒童的注意力。
但是失敗了。
萬思沒想到對方是路邊推銷大師——如果在商場耳濡目染這麼久似乎也不算意外——孩子用他不斷往下滴淌水液的手揪住了他的外套衣角,往上攀黏,包覆住最底下那顆未扣的鈕扣。
黃澄澄的無以名狀對著他咿咿呀呀。萬思聽不懂也不想懂,那些毫無意義的言語只會令人困惑。 他想把自己不知何時被纏捲上的左半身從果凍中拔開;萬思惱怒地揮手,並對著突然迸出的精神攻擊發出嘖的驅趕。
黃色黏液在被萬思拒絕後,又哭又笑地溶化在地上;像是鬧脾氣的孩子,在索要無果後灘成爛泥,試圖喚醒他人的良知。 接著那團史萊姆順勢蔓延,變本加厲地展開包裹人體的範圍,從左至右、從下而上;它因為伸展而變得表面稀薄,透明帶光的黏稠物帶著一點厚度,像是在肌膚上抹了一層可口的黃油。
它分裂出的某些部分從寬大的褲管和袖口滑進,孩子黏糊糊的手從四肢開始,滑膩地向軀幹撫摸。
萬思不習慣這種被未知玩弄於股掌間的感覺,但他的身體自動地給出了喜歡的反應——電梯中令他意識混沌的穿刺讓他興奮,而這樣輕快執意的愛撫也讓他難耐。
搔癢和搔癢串接成快感,果凍溫柔又殘酷地箝住萬思的行動不讓他躲開,一邊刺激著讓他想要發笑和蜷縮的部位。
孩子天真又惡劣地搔萬思的腳底,還分裂出無數雙手襲擊他的胳肢窩。
他倒在牆邊扭動到大汗淋漓,掙扎卻全無用處;黃色兒童還笑嘻嘻地往他耳邊吹氣,用癢癢手碰他耳後,讓萬思連後頸都起雞皮疙瘩。 他很努力不要喊出求饒的笑聲,但過多的揉捏和撫觸還是讓萬思眼神渙散,擁抱著自己哼出幾聲短促的單音呻吟。
黃色小鬼的攻勢間歇,萬思跪在黏膩的地上喘氣,他以為自己的苦難已經要結束,沒想到會聽見兒童發出狐疑的嘆息聲。 想要移動的腳踝被重新捲緊。他的異色雙目看見踏破空間的客人的鞋,那抹黑色的影子像大人一樣,指引起孩子的每個動作。
*乖一點。*萬思終於聽見一句能懂的話,雖然那嗓音沙啞帶電,而且他並不想遵從。